白森森的人头——头发花白凌乱,脑袋上顶着形状古怪的书生瓜皮帽,一双眼睛猩红淌血,脸皮干枯老朽。
俨然是个老书生。
书生看向屋内,嘴角叽叽咕咕冒话:“读书吗?”
程倦:...这人莫非就是小屁孩所说的“先生”?
长得真怪,甚至怪得有那么一点点熟悉。
老书生还趴在窗口,一双苍老的眼睛注视着程倦:“读书吗?私塾要开了...读书吗?私塾要开了。”完全就是没有感情的重复机器。
顾白还趴在床上叽叽咕咕说梦话,嚷嚷着程倦完全听不懂的字句。
老先生浑浊的眼珠子机械转动,看了眼昏睡不醒的顾白,摇头:“朽木不可雕也,烂泥扶不上墙,不可做国之栋梁,肩扛复兴之重任。”
文绉绉说完,老先生慢悠悠转过头,满头月光白发离去。
程倦不知出于什么冲动,上前两步走到窗户边,接下来的一幕直接震碎了这位暴君的三观。
这老书生居然只剩下一个头!
从头到尾,在窗边的只有老先生的头!一颗白森森的头颅,在月光和凉风中飘向村庄,细碎白发在风里晃动,脖颈端口淌着血..
程倦在窗户边沉默一会儿。
子不语,怪力乱神。作为高高在上的君王,程倦从不信鬼怪。可刚刚发生在他眼前的,完全证明了鬼怪的存在。
身为帝王,枭帝程倦反对私塾制。甚至下了严令,私下筹办私塾者,斩首。
这位老先生,应该就是被禁令斩首的...就算死了,也念念不忘他的私塾。一时间,程倦心里情绪极其复杂,甚至有些怀疑自己,到底为何会颁布如此严苛的政令?
这...似乎不是他的风格。
“他喵的,程老狗你滚去做饭...”床上,顾白扬起嗓门骂道,嘴角啪叽两下,眼皮耷拉,呼噜噜睡着了。
程倦淡笑摇头,给顾白掖好了被角,在床边躺下。
———
第二天,顾白是被刺耳的鸡鸣声给吵醒的。
刚睁眼,入目就是程倦高大如山的背影。顾白下意识坐起来,戳戳程倦的后背:“咋了?你醒这么早?”
程倦回过头,眼神晦暗不明:“我没睡。昨晚一直没睡。。”
大概是程老狗的表情太严肃,顾白以为事情严重,立刻沉着冷静地问:“你是不是碰到了灵异事件?按理说,每个副本里都有灵异场景,就算我们偏离皇宫,也一定会触发副线的剧情——你看我干嘛?我有眼屎?”
顾白被他盯得莫名其妙,下意识摸摸自己的眼角。
程倦问他:“我昨晚,一直在思考三个问题。”
顾白挑眉,戳戳他的腰:“说啊,难道还要等着小爷问你!”
程倦皱起眉:“我在思考,我是谁?我来自哪里?我要去向何方?”
顾白:...你强,都开始研究哲学了。
“我是个暴君,可我回想我称帝后的事,总是记不清楚细节。”程倦弯腰,勾起顾白的下巴,“最奇怪的一点,如此有魅力的小东西,我当初不可能不会爱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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