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
许云初醒了。
但她醒来后,谁也不认识了。
医生说,是车祸导致的脑损伤,逆行性遗忘。
她忘记了一切,智力也退化到了七八岁的水平。
像一张白纸。
沈霖的父母来看过她一次,对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只是叹气。
沈霖的腿,恢复得很慢。
他开始做复健,每天都疼得满头大汗。
李辰来找过我。
“温晴,我知道我不该来,但是霖哥他,现在太惨了。”
“部队的处分下来了,强制退伍,他爸妈也不理他,许云初又那个样子他整天不说话,我怕他想不开。”
“你想让我怎样?去照顾他?去安慰他?”
李辰低下头。
“我就是觉得你们毕竟八年的感情。”
“李辰,八年感情,在他跑出订婚宴的那一刻,就清零了。”
我没再见沈霖。
出院那天,是他父母来接的。
他坐着轮椅,被人推出来。
我们隔着医院大厅,遥遥相望。
他瘦了很多,眼神空洞。
像是老了十岁。
我转过身,和江川一起走进了电梯。
生活,似乎终于恢复了平静。
江川开始追我。
他会给我带早餐,会等我下班,会约我看电影。
我没有拒绝,也没有答应。
我妈很高兴,觉得江川哪哪都好。
“晴晴啊,江医生多好啊,年轻有为,人又稳重,你可得抓紧了。”
我只是笑笑。
我好像,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。
半年后,我在超市又碰上了沈霖。
他拄着拐,一个人在买菜。
他走路很慢,一瘸一拐。
他看到我,愣住了。
然后,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“晴晴,好久不见。”
“好久不见。”
我们之间隔着一排货架,相对无言。
“你还好吗?”他先开口。
“挺好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他推着购物车,慢慢地走了。
背影萧瑟。
晚上,江川来接我。
我把遇到沈霖的事告诉了他。
他握住我的手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温晴。”他很认真地看着我:“我知道你心里有道坎,我愿意等,等到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,再往前走。”
我看着他,眼眶有些发热。
“江川,这对你不公平。”
“感情里,没有公不公平,只有我愿不愿意。”
那天晚上,我答应了他。
我们在一起了。
日子平淡,但很安稳。
江川很忙,我也是。
但我们都会挤出时间来陪对方。
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,会给我准备红糖水。
我也会在他做完一台大手术后给他煲汤。
我们没有轰轰烈烈,只有细水长流。
我以为,沈霖和许云初就这样慢慢淡出了我的生活。
直到那天,军方发布了一则通报。
震惊了所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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