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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（第2页）
傅沉聿长长松了口气，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，踉跄了一下，扶住床尾才站稳。
医护人员离开后，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。
他重新坐回床边，拿起棉签，沾了水，小心翼翼地湿润我干裂的嘴唇。
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。
“饿不饿？要不要喝点水？”他一遍遍地问，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。
我看着他，心里一片麻木。
他为我做的一切，换肾，守着我，现在的照顾都无法再在我心里掀起一丝波澜。
他看着我空洞的眼神，慌了。
“雾雾，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…”他声音哽咽起来，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。
“是我混蛋，我眼瞎！我被猪油蒙了心，我竟然相信苏怜晴那个毒妇都不信你…”
他哭得肩膀颤抖，语无伦次地忏悔，解释着他是如何被蒙蔽，如何后悔。
“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，我不求你原谅我，我只求你好好活着，求你了…”
他说了很久很久。
我只是静静地听着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直到他说得累了，声音渐渐低下去，只剩下压抑的哭泣声。
我才缓缓开口，声音因为虚弱而轻微，却清晰无比。
“谢谢你的肾。”
他猛地抬头，眼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。
但我接下来的话，瞬间将那点火苗彻底浇灭。
“我们两清了。”
他的脸色瞬间惨白，嘴唇哆嗦着，像是想说什么，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
眼神里的光，一点点寂灭下去。
就在这时，病房门被轻轻敲响。
钟市长走了进来，手里提着果篮，脸上带着歉意和感激。
“江小姐，抱歉打扰您休息。”他语气很诚恳。
“我是来向您道谢的，谢谢您救了婷婷，也为我之前未能明察，让您受委屈了，深感抱歉。”
他看了一眼旁边失魂落魄的傅沉聿，叹了口气。
“傅先生已经都跟我说了，真相大白，该受到惩罚的人，一定会受到惩罚。”
他看向我，语气更加郑重：
“江小姐，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，请尽管开口，只要我能做到。”
房间里安静了一下。
傅沉聿紧张地看着我。
我缓缓吸了口气，牵动了伤口，细微的疼痛让我更加清醒。
我看着市长，清晰又平静地开口。
“谢谢您。”
“如果可以，请帮我办理出国手续。”
“越快越好。”
话音落下。
傅沉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猛地向后跌坐在椅子上，面无人色。
钟市长微微愣了一下，随即郑重地点点头。
“好，我来安排。”
8
日子一天天过去。
身体里的新肾似乎慢慢习惯了它的新家，排斥反应渐渐平息。
腹部的伤口开始愈合，留下一条长长的疤。
像我心里那道口子，也许永远不会消失，但至少，不再流血了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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