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年后,席聿谦因为在狱中表现“良好”,死缓改判为无期徒刑。
他被转到了我们东北这边的监狱服刑。
他似乎把这里当成了家,每天都很平静。
他开始学着种地,监狱里有一小片空地,他种满了苞米。
秋天的时候,他会把饱满的苞米都摘下来,一颗一颗地剥好,然后对着墙角,一坐就是一天。
他说,那是祈安在陪他。
他又开始写信,一封一封地写,收信人是孟祈安。
信里,他回忆着我们短暂的相处时光,回忆着我爸做的饭,我弟弟讲的笑话。
他写,他好想吃我包的酸菜饺子。
他写,他后悔了,如果时间能重来,他一定不会再放开我的手。
那些信,他一封都寄不出去,只能烧掉。
火光中,他的脸忽明忽暗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
就这样,一年又一年。
席聿谦的头发白了,背也驼了,脸上刻满了风霜。
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席家大少,只是一个无名的囚犯。
十年后的一个冬天,东北又下起了罕见的大雪。
新闻里说,是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。
那天晚上,席聿谦做了一个梦。
他梦见我回来了,站在雪地里对他笑。
“席聿谦,苞米熟了,我带你回家。”
他从梦中惊醒,不顾一切地冲出了监舍。
他打倒了阻拦的狱警,疯了一样地往外跑。
他跑进了那片他亲手种下的苞米地。
大雪淹没了他的膝盖,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脸。
他却感觉不到冷,只是在雪地里疯狂地寻找着什么。
“祈安!你在哪儿?”
“我来了!我来找你了!”
他一直喊,直到声音沙哑,力气耗尽。
最后,他摔倒在雪地里,再也爬不起来。
他躺在雪中,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,笑了。
他从怀里掏出那个早已碎裂、又被他笨拙地粘合起来的铂金挂坠,紧紧地攥在手里。
他的意识渐渐模糊,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苞米地里忙碌的女孩。
“不行,东北快要下雪了,我还得多扒点苞米呢!”
女孩的声音清脆又倔强。
席聿谦闭上了眼睛,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。
他终于,可以去找他的女孩了。
雪越下越大,很快就将他的身体完全覆盖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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