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“芒果过敏”事件,林屿在邻居和同事面前丢尽了脸。
他第一次对我发了火。
但看着我满脸红疹,惊恐畏缩,他最终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。
他只是越来越频繁地把自己关在书房。
我知道,他在急什么。
评选院士候选人的日子近了,他需要一份更亮眼的履历。
为此,他一直想和国内数学界的泰斗——王启年教授合作。
王教授为人古板,但极为爱才。
林屿为了搭上他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请动他来家里做客,进行一次非正式的学术探讨。
为了这次会面,林屿提前三天就警告婆婆和陈眠。
那天必须把我锁在房间里,不许我发出任何声音。
她们当然乐意至极。
会面的那天,我被反锁在卧室。
我能听到楼下客厅里,林屿用他最谦逊儒雅的语调,
向王教授阐述着他的“新发现”——
那个基于我未完成的“超对称空间理论”推演出的应用模型。
时机差不多了。
我拿出早就藏好的钥匙,打开了房门。
当我穿着一身画满了涂鸦的睡衣,像个梦游娃娃一样出现在客厅时,林屿的脸瞬间就白了。
“念念!谁让你出来的!快回去!”他压低声音呵斥我。
王教授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:
“林教授,这位是?”
“是……我的妻子,苏念。她……她脑子受过伤。”
林屿的表情尴尬到了极点。
我完全无视林屿,径直走到茶几边。
拿起林屿递给王教授的那叠论文,翻了翻。
然后,我指着其中一个复杂的公式,
用七岁孩童特有的逻辑,歪着头说:
“这个不对。星星……排错了。这样排,会撞车的。”
满室皆静。
林屿的冷汗“唰”地就下来了。
王教授却愣住了,他扶了扶眼镜,死死地盯着那个公式,
又看看我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。
“星星排错了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
“你是说,它的拓扑结构存在一个奇点悖论?”
我当然不会回答他。
我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,对着那叠凝聚了林屿所有希望的论文,轻轻一歪。
“渴,念念要喝水。”
哗啦——
清澈的水,浸透了纸张,模糊了那些墨迹。
也浇灭了林屿眼中最后一点光。
“苏!念!”
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对我吼出了全名。
王教授猛地站起身,他没有看毁掉的论文,也没有理会暴怒的林屿。
而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、锐利的目光看着我,一字一顿地问:
“孩子,你刚才说的‘超对称空间’,是什么?”
我当然没有回答。
我只是对着他,傻傻地一笑。
那一天,王教授拂袖而去。
临走前,他看了林屿一眼,那眼神,像是在看一个无耻的窃贼。
我知道,林屿最重要的那条路,被我亲手堵死了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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