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
开庭前,我向警方提出了申请。
在裴烬的陪同下,我去了一趟看守所。
我需要一场最后的对峙,为了我自己。
隔着冰冷的铁窗和玻璃,我看到了我的母亲,张桂芬。
几天不见,她憔悴了很多,头发花白,眼神里充满了怨毒。
她看到我,立刻像疯了一样扑到铁窗前,用手指着我,尖声咒骂。
“你这个白眼狼!丧门星!”
“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恶毒的东西!你要把我们全家都害死才甘心吗!”
我平静地看着她,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“我今天来,是想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我的声音很轻。
“奶奶很好。”
“我把她从乡下接出来了,用你当初骗我回去的钱,给她请了市里最好的护工,住进了最好的疗养院。”
张桂芬的咒骂声停了。
她愣愣地看着我,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个。
奶奶,是她手里最后一张可以勒索我的牌,现在,被我抽走了。
接着,我见了我的父亲,喻建军。
他比张桂芬要沉得住气,还想在我面前摆出严父的架子。
“你闹够了没有?”
他沉着脸,用命令的口吻说。
“赶紧去跟警察说,都是误会,去销案!我们还能出去!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生!”
我看着他愚蠢又自大的样子,忽然笑了。
我拿出手机,隔着玻璃,点开了一段视频。
视频里,是坐在阳光下的奶奶。
我把她接到疗养院后,给她录了一段视频。
视频里,奶奶拉着我的手,用苍老的声音,讲述了一段我从未知道的往事。
“……你爸妈,为了生你弟弟,你刚出生的那年冬天,下了好大的雪,他们……他们把你包在一个破被子里,扔在了外面的雪堆里……”
“要不是我半夜起来上厕所,听到了猫一样的哭声,你……你早就冻死了啊……”
视频播放着。
喻建军脸上的表情,从故作镇定,到震惊,再到难以置信,最后,变成了死灰。
他最大的依仗,他最喜欢挂在嘴边的“生养之恩”,在这一刻,被这段视频击得粉碎。
他们不是给了我生命。
他们是想夺走我的生命。
我关掉视频,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。
“你们没有生我,只是生产了我。”
“从我被扔在雪地里的那天起,你们就不配做我的父母。”
“从今天起,你们的死活,与我无关。”
我转身,向外走去。
背后,传来了张桂芬彻底崩溃的歇斯底里的哭喊,和喻建军无力瘫倒在地的声音。
我没有回头。
走出看守所,外面阳光刺眼。
裴烬脱下自己的外套,披在了我的肩上。
我深吸了一口充满阳光味道的空气。
“我们回家。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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