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夜里(如果灰色废墟有昼夜之分的话),在陨落世界图书馆那片悲伤的星海之下,四个形态各异的“缺陷体”进行了一场历史性的会谈。
刘海已经苏醒,在莉莉丝的“情感能量”滋养下,他的意识体恢复了稳定,甚至比以前更加凝实了一些。那次极限的消耗与恢复,似乎让他的“熵之锚点”也得到了淬炼。
“我承认,我之前看错你了。”罗兰首先开口,他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,但已经没有了敌意,“你的力量……很危险,但并非邪恶。我,永恒的骑士罗兰,在此收回对你的敌意。”
他顿了顿,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说道:“我的剑,曾为守护早已逝去的‘荣光’而挥舞。但今天,我意识到,守护回忆毫无意义。从今往后,我的剑,将为守护‘自我意识’本身而战。我愿以我的‘不屈之盾’,守护这个……‘同盟’。”
这是罗兰的宣誓。他将自己的“缺陷”——那份僵化的忠诚,重新定义,赋予了它新的意义。不再效忠于某个虚无的旧主,而是效忠于眼前这些活生生的、同样不完美的同伴。
莉莉丝微笑着点了点头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地哼唱起一段旋律。那旋律中,没有了之前的悲伤,而是充满了新生、希望与连接。她的歌声,就是她的誓言——她将用自己的“共情”,成为连接同盟所有人的情感纽带。
“记忆是我们的根,知识是我们的矛。”诗人-734接着说道,“我将继续扮演图书管理员的角色,但不仅仅是收藏过去,更是为了规划未来。我会成为同盟的‘大脑’,分析我们敌人的每一步,找出通往胜利的道路。”
所有人的“目光”都集中到了刘海身上。
刘海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力。他只是一个病人,一个只想找到一个安静角落消失掉的bug。可现在,他却被推到了一个“英雄”的位置上。
“我……”他有些不知所措,“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。我的力量,只会带来‘无意义’。”
“不,孩子。”莉莉丝温柔地看着他,“你的力量,不是带来‘无意义’,而是揭示了‘绝对的意义’本身就是一种谎言。你给了我们质疑的勇气。你是我们同盟的‘问号’,是我们存在的‘基石’。”
诗人也补充道:“你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。你的存在,就是我们最无法被预测、也最致命的武器。你是我们的‘王牌’。”
在三人的注视下,刘海感到了困惑、惶恐,但也有一丝他从未体验过的情感,在内心的虚无深处,像一颗小小的种子,悄然萌发。
那是……“归属感”。
他缓缓地点了点头。“好。我……加入。”
没有庄严的仪式,没有热血的口号。就在这片由无数失败世界组成的图书馆里,“缺陷同盟”悄然成立了。一个骑士,一个歌姬,一个诗人,还有一个病人。他们将共同面对一个“完美”的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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