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撞破混乱。
林阳的身影像阵疾风冲进来。
看清我满身红漆、嘴角挂血、被人按在地上的模样时。
他那双素来温润的眼睛骤然赤红,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意。
他一把挥开按住我的女人,力道大得让对方踉跄着摔在地上。
随即俯身,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我抱起。
他的西装外套裹住我冰凉的身体,声音因极致的心疼而嘶哑:“都给我滚!”
那声怒吼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,那些原本嚣张的女人被他眼底的狠戾吓得脸色发白。
竟没人敢再上前,悻悻地收起手机,仓皇逃离了走廊。
林阳抱着我快步冲向电梯。
到医院后,他马不停蹄地安排我洗胃、处理伤口,全程寸步不离。
我虚弱地靠在病床上,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
视力也时好时坏,眼前的一切总像蒙着层雾。
看着林阳拿着报警电话要拨号,我用尽力气扯了扯他的衣角。
声音微弱得像蚊蚋:“林医生,别……
别追究了。”
他回头看我,眼里满是不解与心疼:“她们把你伤成这样,怎么能就这么算了?”
“没用的。”
我轻轻摇头,眼泪又忍不住滑落。
“我累了,不想再折腾了。可以……
送我回甘南吗?我想家了。”
甘南的风是清的,云是淡的。
那里有我小时候种的桂花树,有山间的清泉。
没有猜忌,没有伤害。
或许是我仅剩的安宁之地。
林阳沉默了许久。
看着我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,终究是不忍拒绝。
喉结滚动了一下,低声应道:“好,我带你回去。”
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。
我靠在车窗上,指尖触到玻璃的微凉。
看着窗外飞逝的绿树、漫山的野花,只觉得生命正一点点从这具破败的身体里抽离。
化疗后的虚弱像藤蔓缠裹着四肢。
眼皮越来越沉,就在意识快要模糊时。
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
“唐天”。
我本想随手拉黑,指尖却因为无力而颤抖,不小心误触了接听键。
听筒里立刻炸开他满是怒火的声音。
“顾倩兮,那个野男人就那么好?让你连家都不回了?”
“你是不是忘了,当初是谁把你从穷山沟里拉出来的?”
山间微凉的风吹进车窗,驱散了几分眩晕。
我深吸一口气,胸腔里的钝痛隐隐作祟。
却还是对着话筒,用尽全力,一字一顿地清晰说道:“唐天,再见了。”
没有怨恨,没有辩解,只有彻底的释然。
那些曾经的温柔与后来的伤害。
那些未解的误会与蚀骨的疼痛。
都随着这句再见,消散在甘南的风里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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