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回到了家。
顾西辞亲自为我们打开车门。
妈妈抱着我下车,走进了那扇熟悉的门。
房子里灯火通明,我惊讶地发现,家里的一切,都变了样。
玄关处,爸爸的鞋子全部消失了。
客厅的墙上,我们一家三口的合影,不见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副我从未见过的山水画。
书房里,爸爸那些引以为傲的医学奖杯和书籍,被清扫一空。
书架上摆满了妈妈喜欢的各种诗集和古籍。
甚至连空气中,爸爸常用的那款栀子花香薰味道,也消失了。
仿佛陆司衍这个人,从未在这里生活过一样。
几十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家政人员,正在无声而高效地工作。
他们更换地毯,擦拭家具,将所有和爸爸有关的痕迹,一点一点地抹去。
我紧紧地抱着妈妈的脖子,心里有些害怕。
这种彻底的抹除,比当面的惩罚,更让我感到一种寒意。
妈妈感觉到了我的不安。
她抱着我,走到二楼的露台上。
“兮兮,你看。”
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。
花园里,几名园丁正在连夜施工。
他们挖开了一大片土地,似乎准备种上新的花。
夜风吹来,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。
妈妈的声音,在我的耳边响起。
“一个干净的花园,才能开出最美的花。”
顾西辞不知道什么时候,也来到了露台上。
他站在妈妈身后几步远的地方,恭敬地汇报。
“小姐,都处理好了。”
“陆司衍名下所有产业,已全部由沈家基金会接管。”
“他的社会身份信息、学历档案、银行账户,已于十五分钟前,在全球网络内销毁。”
“从现在起,陆司衍这个名字,已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了。”
妈妈点了点头,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。
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,但我的直觉告诉我,这听上去非常非常厉害。
我忍不住回头,偷偷看了一眼顾西辞。
他正低声向妈妈汇报着什么。
“关于江雨柔的尸体,已经作为意外高空坠物事件处理。”
“陆司衍本人,按照您的吩咐,已经送去了南非。”
“那里的医生,会给他一张全新的脸,和一个全新的身份。”
我听到这里,心里一惊。
爸爸没有死。
但是妈妈好像,给了他一个比死更难受的惩罚。
妈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偷听。
她没有阻止,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背。
她的眼神很平静。
“让他活着。”
“让他用一双陌生的眼睛,看着他曾经拥有的一切,现在都属于兮兮。”
“让他用他引以为傲的那双手,去刷洗他曾经工作过的医院里,最脏的厕所。”
“这才是对他最好的祝福。”
我第一次,窥见了我温柔妈妈的另一面。
那是属于沈氏大小姐的,绝对的冷酷与威严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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