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一年后。
周末清晨,阳光透过落地窗,洒满整个客厅。
空气里飘着咖啡香和烤面包的甜味。
薇薇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。
对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敲代码。
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。
她去年那股死气沉沉的样子早没了踪影。
现在整个人像棵吸饱了雨水的嫩芽,朝气蓬勃。
“妈!我这个bug终于找到了!”她兴奋地转头喊我,眼睛亮晶晶的。
我端着果汁走过去,放在她手边。
揉了揉她脑袋:“慢点,别着急。我女儿真棒。”
她嘿嘿一笑,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。
看着她,我心里那块空了二十年的地方,被填得满满的。
我们很少提过去。那摊烂泥,提一次都嫌脏。
但偶尔,薇薇会靠在厨房门口,看我做饭。
突然来一句:“妈,还好你当时……没放弃我。”
我切菜的手一顿,转身看着她,很认真地说:
“是妈妈对不起你,醒悟得太晚。以后不会了,天塌下来,妈给你顶着。”
她就笑,跑过来从后面抱住我,把脸贴在我背上。
闷闷地说:“现在是我给你顶着了!
我以后要当最厉害的网络安全专家,保护你,谁也骗不了你!”
日子就这么过着,平静,踏实。
我公司上了正轨,规模比之前还大。
我学会了准时下班,学会了把周末留给女儿。
我们一起看电影,一起爬山。
一起研究各种黑暗料理,把厨房搞得一团糟,然后笑作一团。
原来幸福这么简单,就是和爱你、你也爱的人,好好吃顿饭,说说废话。
也有人给我介绍过对象。
一个合作方的老总,人稳重,对我也尊重。
吃过几次饭,感觉还行。但我不急。
经历过周文远那种货色,我对男人要求不高。
干干净净,能尊重我和我的女儿就行。
没有,我和薇薇过也挺好。
今天阳光特别好。
薇薇捣鼓完她的代码,拉着我坐到窗边的摇椅上。
她靠着我,刷着手机,突然噗嗤一笑:“妈,你看。”
我凑过去。是一个本地八卦号发的推送,配了张模糊的图。
照片里,柳莹穿着保洁员的衣服,在商场拖地,形容憔悴。
她那个儿子跟在旁边,低着头。
标题耸动:【昔日贵妇落魄扫大街,疑似精神失常?】
薇薇划走页面,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恶有恶报。”
我搂紧她:“嗯,活该。”
我们没再讨论这个话题。
过去的鬼魂,不值得浪费现在的阳光。
夕阳西下,金色的光晕笼罩着我们。
薇薇把头靠在我肩膀上,轻声说:“妈,现在真好。”
我低头,看着女儿恬静的侧脸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她嘴角微微上扬,是发自内心的安宁和快乐。
我心里又暖又胀,像被温热的泉水浸泡着。
是啊,真好。
所有的黑暗、背叛、痛苦,都留在了昨夜。
这一次,我们的人生,终于亮如白昼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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