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年后,首都。
“妈,我回来了!”
我推开家门,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。
一个穿着得体,气质温婉的女人从书房里走出来,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。
“阳阳,今天模拟考成绩出来了吧?怎么样?”
她就是舒宁,我的妈妈。
岁月待她不薄,如今的她是一家著名出版社的总编,眼神里是从容和自信,再也看不到一丝当年的呆滞。
当年她也是下乡的一名女知青,被那些吃人的人折磨到神志不清,好在遇到了费云。
回到首都后,在费云的悉心照料下,逐渐恢复了清朗。
“放心啦,年级第一,稳得很!”
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,得意地晃了晃,“考上你当年的母校,给你当小师弟,绝对没问题!”
“就你贫。”费云也过来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。
我叫谢阳,跟了我上辈子的姓。
我爸说,是谢阳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回来,所以他的孩子,必须叫谢阳。
这些年,我们的日子过得简单又幸福。
爸妈也偶尔会跟我讲起当年的事,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前不久,我们一起回了一趟那个小山村。
村子变化很大,当年的知青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。
我们见到了大队长,他已经是个满脸皱纹的佝偻老人,见了我们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躲闪和局促。
听说,他后来因为滥用职权被撤了职。
我们也见到了张强。
他没有到城里,而是在村里继续当一个农民,生了几个孩子,终日为柴米油盐操劳,皮肤粗糙,眼神麻木,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飞扬跋扈。
看到我们开着小汽车回来,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,就抱着孩子,默默地走开了。
我爸说,那一刻,他心里没有恨,也没有报复的快感,只有一片平静。
因为,最好的报复,不是把对方踩在脚下,而是让自己活得越来越好,好到对方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。
晚上,我躺在床上,爸妈还是像小时候一样,给我讲睡前故事。
他们抚摸着我的头发,轻声说:“阳阳,你知道吗?有时候我还在想,如果当年没有你,我可能真的就从那条河里跳下去了。”
我翻了个身,抱住他的胳膊,把脸埋在他怀里。
“爸,你别这么说。就算没有我,你那么坚强,也一定能挺过来的。”
“不,”他摇了摇头,眼神温柔又坚定,“是你救了我。”
我抬起头,看着他。
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,照亮他温柔的侧脸。
我在他眼睛里,看到了星光。
我笑了,笑得像个孩子。
“不,是我们救了我们自己。”
是啊。
是那个在绝望中不肯放弃的费云,和那个拼尽全力也要回到他身边的谢阳,一起拯救了他们自己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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