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司发生的事,像一阵风,迅速传遍了各个部门。
张浩的公司和我们公司在同一个科技园区,低头不见抬头见,他很快就从相熟的同行口中听说了他母亲的“英雄事迹”。
那天他下班回来,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难堪和愤怒。
他一进门,就看到刘桂芳还坐在沙发上抹眼泪,嘴里骂骂咧咧,说公司的人都欺负她。
“够了!”
张浩猛地一声低吼,把刘桂芳吓了一大跳。
“你闹够了没有!”
他双眼通红,指着他妈,声音都在发抖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去公司,让我丢了多大的人!”
“现在整个园区的人都知道我有个撒泼打滚的妈!你让我以后怎么在公司立足!”
刘桂芳被儿子吼得一愣,随即委屈地哭喊起来:“我丢人?我还不是为了你!为了我们老张家!她把我的钱都偷走了,我找她说理有什么错!”
“说理?你那叫说理吗?你那叫撒泼!你把我的脸都丢光了!”
这是张浩第一次,对他言听计从的母亲发了这么大的火。
母子俩在客厅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,一个哭天抢地,一个怒不可遏。
我抱着女儿在房间里,冷眼听着外面的动静,没有出去劝一句。
这场争吵,是迟早的事。
是压在他心头那根名为“面子”的稻草,终于被他妈亲手点燃了。
最终,争吵以张浩的摔门而出告终。
他一夜未归。
第二天回来的时候,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脸上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疲惫。
他走到他妈面前,声音沙哑地说:“妈,我给你在南边的小区租了个一居室,房租水电我都交了。你今天就搬过去吧。”
刘桂芳愣住了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你说什么?浩子,你要赶我走?”
“不是赶你走。”
张浩别过脸,不敢看她的眼睛,“是让你冷静冷静,也让我们都冷静冷静。我们住在一起,矛盾只会越来越多。”
“我不走!我死也不走!这是我儿子的家,我凭什么走!”刘桂芳彻底慌了,伸手去抓张浩的胳膊。
张浩却躲开了。
“妈,就这么定了。你现在不走,我就走。”
说完,他不再理会他妈的哭嚎,径直回了房间,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,一副她不走他就离家出走的样子。
被儿子“赶”出家门,又身无分文,刘桂芳终于意识到,她对这个家,对这个儿子,已经彻底失去了掌控。
那天下午,她被张浩半强制地,送去了那个陌生的出租屋。
临走时,她看着我,眼神里没有了怨毒,只剩下一种灰败的绝望。
她知道,她输了,输得一败涂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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