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目光扫过桌上一卷展开的竹简,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工整小楷,记录着对那具女尸的检验:...尸长五尺二寸,头皮未见损伤,颈项处有缢痕一道,斜向耳后,呈深紫色...舌出齿二分...腹胀,四肢皮损符合水流冲刷...
缢死?落水尸?她敏锐地注意到几个不协调的细节记录:指甲缝干净异常,未见针扎应有的泥沙或皮屑;缢痕描述虽像,但深度均匀,缺乏挣扎变动;最关键是...腹胀描述却未记载常见的口鼻蕈样泡沫。
这更像是一具死后被悬吊伪装成自缢、再抛入水中的尸体!父亲是否因此生疑?
门外传来撞门声,门闩发出痛苦的**。
没时间了!
楚欣一把抓过那卷关键竹简,快速扫视屋内。墙角有一个破洞,她毫不犹豫地将竹简塞了进去,又抓过一把稻草虚掩。桌上其他几卷无关紧要的旧记录,她胡乱拢在一起。
几乎同时,“砰”的一声,门被撞开。
两个穿着皂隶服、满脸横肉的衙役闯了进来,带进一阵冷风。为首的那个一眼看到地上的尸体和跪在一旁、脸色苍白的楚惜墨,嫌恶地皱了皱眉。
“嚎丧呢?格目呢?”他粗声粗气地问,目光扫向桌子。
楚欣(惜墨)抬起头,努力模仿着记忆中原身怯懦的样子,身体微微发抖,声音带着哭腔:“差...差爷...我爹他...他突然就...”她哽咽着,举起手中那几卷旧的竹简,“格目...都在这里了...”
衙役一把夺过,粗略翻看,眉头紧锁:“不对!郭县令要的是昨天验那河漂子的新格目!不是这些陈年旧货!”
“新...新的...”楚惜墨身体抖得更厉害,眼泪适时涌出,“爹爹昨日回来后就心神不宁,今早被传去...回来就...还没来得及写...”
“没写?”衙役音调拔高,怀疑地盯着她,又环视这间一眼望到头的陋室,“楚老头每次验完回来都会先写格目,你说没写?”他猛地逼近一步,“小丫头,是不是藏起来了?想让爷们搜搜?”
另一个衙役已经开始用刀鞘胡乱拨弄角落的稻草堆。
楚惜墨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,那破洞就在那边!她猛地扑到楚仵作的尸体上,放声大哭,试图吸引注意:“爹啊!您死得不明不白啊!您走了留下我可怎么活啊...”
她的哭嚎凄厉而突然,倒是把两个衙役吓了一跳。为首那个啐了一口:“真他娘的晦气!”他踢了踢脚下的稻草,没发现异常,显然也不认为这黄毛丫头有胆量藏东西。
“行了行了!别号了!”他不耐烦地挥手,“既然没写,楚老头也死了,你跟老子回衙门一趟,亲自跟郭县令回话!”
回去?进入那个可能刚下令毒死她父亲的地方?楚惜墨浑身一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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